北宋仁宗年间,在东京汴梁城外五里庄有户人家,户主赵耘田,妻赵李氏,家有三子,均未成年。
这日,赵耘田挑着一担蔬菜到城里沿街叫卖,忽见有两匹马-前一后飞奔而来。赵耘田躲避不及,被前面一匹马撞倒在地,被后面一匹马踩伤大腿。骑马的两个人,一个是国舅葛师虎,一个是跟随胡来顺。葛师虎以冲撞马头为由,命胡来顺鞭打赵耘田,直打得赵耘田气绝身亡。二人复上马直奔艳阳楼饮酒而去。
赵李氏闻凶讯,急忙带着三个孩子赶到城里,母子四人抚尸大恸。围观路人愤愤不平。长子赵金生问众人:是何人打死我父亲?有人告诉他:是国舅葛师虎和随从胡来顺,二人已去艳阳楼饮酒。赵氏三兄弟直奔艳阳楼,找到葛师虎和胡来顺,拉他们去见官,被二人鞭打倒地,主仆扬长而去。葛师虎醉眼惺忪,出门上马,一脚踩空,跌倒在地,地上恰有一块拳头大尖石,正好磕在葛师虎太阳穴上,穴破血出,一命呜呼。
胡来顺见主子摔死,回府不好交代,慌忙上马飞奔开封县衙谎报:国舅葛师虎被赵氏三兄弟打死街头。知县吓得忙带捕役随他赶到现场,将三少年锁拿回衙。
胡来顺回到国公府,哭丧着脸向国公谎报:国舅被赵氏三兄弟打死。国公大怒,立即进宫面见娘娘。葛娘娘即派后宫内侍黄公公到开封县衙传口谕:着即将赵氏三兄弟凌迟处死。知县不敢怠慢,立即吩咐衙役们将赵氏三兄弟绑赴法场,俟午时三刻行刑,又忙备了紧急文书,派班头火速呈送开封府尹包拯。
包公正坐堂理事,忽接开封县紧急文书,即拆开观看:书云:国舅葛师虎于城内艳阳楼饮酒出来,被赵金生、赵木生、赵水生三兄弟打死街头,有随从胡来顺当场见证。书中未说明赵氏三兄弟因何、怎样打死葛师虎。包公正纳闷,忽听堂外三声鼓响,进来民妇赵李氏,恳求包大人快救救三个无辜的孩子。
看了开封县文书,听了赵李氏哭诉,包公驰马,亲临法场,高声喊道:刀下留人。
包公分别讯问了赵氏三兄弟。三人所供事情经过大致相同,包公令衙役们将两具尸体抬到狱神庙内停放,命仵作速去验尸。仵作验毕回禀:赵耘田右腿骨折,遍体伤痕,系外伤失血过多致死。葛师虎除左太阳穴处有一创口,身体其他部位无有伤痕,系脑动脉破裂出血而亡。包公遂带张千、仵作等人前往出事现场勘查,沿街店铺伙计、围观路人等证明:葛师虎、胡来顺骑马撞倒赵耘田并鞭打致死。在艳阳楼前,发现地上果然有一块沾血尖石,仵作捡起带回。艳阳楼店主、伙计人等证明:三少年拉葛师虎、胡来顺去见官被打翻在地,葛师虎酒后出门上马,足下蹬空摔死。
包公回府辗转深思,本案有关人员都已访查,惟胡来顺没有到堂,而胡来顺是鞭打致死赵耘田的打手,又是葛师虎死亡的直接见证人,胡来顺的证词至关要紧。胡来顺诬告三少年打死皇亲,国公、娘娘偏听偏信。倘若胡来顺说出实情对于澄清此案,平反无辜,则大为有利。然胡来顺自知有罪,深藏国公府不出,本府又不便派捕役直接去国公府拿人,怎样才能将胡来顺弄到开封府来讯问?
包公正思谋良策,忽报后宫内侍黄公公到。包公眉头舒展,计上心来,包公请黄公公到后堂叙话。黄公公道:娘娘让我传口谕,速将凶犯定罪正法。包公面露难色回道:虽有娘娘口谕,也要依法行事,审问明白,否则难以服众,本府调查见证都说葛国舅是自己蹬空摔死,惟胡来顺见证被赵氏三兄弟打死,然胡来顺不到开封府大堂来质证,老夫不好当堂下判。内侍回宫报与娘娘,娘娘口谕命胡来顺速到开封府大堂质证。
包公问:赵耘田是怎么死的?胡来顺答:他冲撞国舅马头,国舅命我鞭打,不想死了。包公问:你鞭打致死人命,该当何罪?胡来顺低头不语。包公又问:葛师虎究竟是怎么死的?你要如实作证,如作伪证,罪上加罪,严惩不贷。胡来顺见艳阳楼店主伙计、围观路人等均到堂作证,众词-致,自知谎言已被戳穿,再也无法抵赖,只好如实招认。包公问:为何诬告三少年打死皇亲?胡来顺答:如说国舅自己摔死,恐国公不饶我。包公让胡来顺在供词上画了押。连夜写成奏折。第二天早朝,奏明皇上:经本府查明,国舅葛师虎酒后上马,不慎摔死,与三少年无干,请求皇上准予无罪释放三少年。胡来顺鞭打致死赵耘田,又诬告三少年打死皇亲,身犯伤害、诬告二罪,拟发配边疆,终生服役,皇上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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