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可夫
汉武帝是继秦始皇之后,又一位对中国历史产生深远影响的皇帝。
对内,汉武帝加强中央集权,设置内朝压制藩王,盐铁官营,让汉朝的皇权和国家机器达到了空前的统一。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对中国人2000多年的思想和文化带来深远影响。创立年号制度,影响中国2000多年的纪年历法。
对外,汉武帝向北出击匈奴,向西进攻西域,向东进攻朝鲜,向南进攻闽越、南越和西南夷地区,建立起开疆拓土的丰功伟绩,让汉帝国俯视整个天下。
汉武帝
汉武帝的文治武功,在历史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但汉武帝的后世评价却呈现出两极分化的状态,持正面观点的人认为,汉武帝做出的贡献彪炳史册,理所应当的被后世尊崇。但持有反面观点的人认为,汉武帝功绩的代价是太劳民伤财,在位54年打仗44年海内虚耗天下户口减半,功不抵过。
那么,哪个观点能站得住脚?
其实,汉武帝并非是战争狂人,汉武帝时期的对外战争完全是被匈奴和汉朝开国初期和文景之治时期,一系列的内部局势所逼出来的。为何这么说?汉武帝一定会说“不是朕不想打匈奴,是匈奴逼的朕不得不打匈奴”。
西汉疆域图
匈奴一直以来是汉朝的心腹大患,秦始皇在位期间,秦军北伐匈奴一度获得了中原王朝对匈奴的主动权。但由于秦朝末年天下大乱,匈奴又重新占据了河南地。
到了汉朝初年,汉朝和匈奴之间的关系迅速激化矛盾。韩王信公开勾结匈奴威胁汉朝,逼迫刘邦率领32万大军北上,结果呢却被匈奴包围在白登山。由于汉朝初年国力虚弱,身为一代雄主的汉高祖刘邦在对匈奴的问题上不得不做出一定的让步。
白登之围结束后,匈奴对汉朝的威胁并没有停止。陈希、卢绾等人也勾结匈奴威胁汉朝。为何缓和汉匈之间的矛盾,汉朝派出公主出嫁单于,并且向匈奴赠送大量的酒、米、肉和丝绸,汉朝和匈奴为地位平等的兄弟之国。这种和亲的举措并非是称臣纳贡,但对于想要建立起以汉朝为中心天下局势的汉帝国来说,面子上多少有些过不去。
汉高祖刘邦
刘邦去世后,匈奴的行动就有些过分了。冒顿单于在给吕后的信件中,提出让吕后嫁给冒顿单于的侮辱性主张,愤怒的陈平、季布等大臣对匈奴的做法表现出极其强烈的不满。但碍于当时汉朝的国力,作为高明政治家的吕后做出了恰当的回应,说自己年老体衰、发齿堕落、走路也不方便,委婉的拒绝了冒顿单于的无理要求。
到汉惠帝登基的第三年,也就是公元前192年,汉朝派出一名女子册封为公主出嫁到匈奴,汉匈关系得到了一些缓和。
但核心点在于,即便汉朝和匈奴建立起和亲主张维持和平,即便汉朝做出了一些让步,甚至可以说是相当重大的让步,但匈奴对汉朝的武力威胁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进一步提升了。这就是直接威胁到汉朝能否生存下去的,关乎国家存亡的。
匈奴骑兵
下面来看看吕后和匈奴维持和亲关系后,匈奴是如何对待汉朝的。
公元前182年,匈奴军队进攻今天的甘肃临洮县和甘肃正宁县。公元前181年,匈奴军队进攻今天的甘肃临洮县,一次性劫掠屠杀百姓2000多人。汉文帝登基后,匈奴认为汉文帝是诸侯王登基没有根基,其对汉朝的骚扰更加频繁。
公元前177年,匈奴部队右贤王部主动出击,进攻今天的河南地,直接越过了长城。匈奴军在河南地杀害汉朝官吏,还骚扰忠于汉朝的部落。汉文帝命令灌英率领汉军85000多人做好战斗准备,汉匈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西汉步兵
但不料,济北王刘兴居谋反,汉军出兵镇压叛乱。汉匈之间的战争没有爆发。为何会出现这么巧合的事情,在匈奴右贤王部骚扰汉朝的关键时刻,刘兴居会造反?很有可能,刘兴居早先就派出使者和匈奴和谈,刘兴居趁着匈奴南下的时候起兵造反,里应外合。
此后,冒顿单于统一了匈奴的各个部落。打败了大月氏、西域的楼兰和其他20多个西域国家,建立起空前强大的匈奴帝国。
从匈奴部队南下和刘兴居造反这俩事同时发生不难发现,匈奴不仅对边境地区造成损害,一旦由诸侯王的里应外合,甚至直接威胁到汉文帝自身的皇权稳定。
公元前166年,老上单于率军14万人的大军南下,进攻朝那、北地郡等地,但匈奴骑兵一路上是势如破竹的,直接威胁到汉朝首都长安的宫殿甘泉宫。汉文帝命令周舍、张武等将领紧急动员,率领10多万汉军严阵以待。老上单于的这次行动,可以说已经威胁到汉朝首都长安的心脏地带了。如果不打败匈奴,汉朝首都长安随时有可能遭受到匈奴的威胁,文景之治就会提前夭折。
这次袭击,老上单于率领大量的劫掠人口和战利品满载而归。
此后,虽然汉匈恢复和亲。但匈奴再次撕毁和亲,军臣单于出动6万军队进攻云中、上郡等地区,劫掠大量普通百姓后扬长而去。前线的报警直接威胁到长安甘泉宫的安全。
汉景帝登基后,匈奴继续进攻汉朝。汉景帝虽然在5年内嫁出去三位公主,希望和匈奴之间缓和关系。但匈奴对汉朝却不依不饶。公元前148年,匈奴入侵燕地。公元前144年,匈奴入侵雁门郡。公元前142年,匈奴再次入侵雁门郡。
吴楚七国之乱期间,赵王和匈奴勾结,一旦诸侯国的军队取得重大胜利,匈奴就南下支持诸侯国叛军。幸亏周亚夫力挽狂澜,才让这一切没有发生。等到汉武帝登基后,一切的情况依然沿着汉朝对匈奴和亲,但匈奴威胁汉朝,甚至勾结诸侯王威胁汉朝的方向在前进。
汉武帝登基时汉朝国力已经经过60多年的休养生息,老百姓生活相对富足。而汉景帝时期重用程不识等将领积极备战,马政的实施,也让汉军逐渐发展起自己的强大骑兵。
飞将军李广
那么对于汉武帝来说。
如果不去反击匈奴,不仅汉朝60多年休养生息的成果会破坏乃至毁灭,匈奴骑兵极有可能会像老上单于那样,直接威胁皇宫。这个时候,如果内部再有诸侯王造反,汉朝的江山社稷就在汉武帝的手中毁于一旦了。那这个时候,汉武帝就是汉朝历史的罪人,北方民族入侵的“五胡乱华”兴许就提前上演了。
所以,不是汉武帝自己想当战争狂人,而是汉武帝反击匈奴是被匈奴的入侵逼出来的。汉朝一次又一次恢复和亲,而匈奴一次又一次的撕毁和亲,派出军队进攻边境甚至威胁皇宫劫掠百姓。
卫青
如果说汉朝初年国力尚且较弱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的和平,等到汉朝国力强大,这个和平也就没有必要再维持下去了。汉武帝所做的,就是在他这一代人彻底消除匈奴的威胁,并且给汉朝争取足够的生存空间。
所以,汉高祖到汉景帝,几代君主的使命是发展汉朝的国力。汉武帝这代人的使命,就是引领汉朝走向强大,并且彻底消除匈奴和诸侯王对汉朝的威胁。
纵观汉武帝时期的整个战争,除了进攻闽越、南越和西南地区的战斗和匈奴无关,汉匈战争一系列巅峰对决,乃至汉军进攻西域、进攻朝鲜的战斗都和打败匈奴这个大战略密切相关。汉军通过卫青、霍去病等名将不断地战斗,削弱了匈奴的有生力量。通过进攻西域和朝鲜,在东西两边构成对匈奴的战略包围。
霍去病
此后,又经过汉昭帝、汉宣帝等几代帝王的运作,南匈奴向汉朝称臣,汉朝彻底扭转了匈汉平等的局面,建立起以汉朝为核心,向北覆盖匈奴,向西覆盖到中亚和西亚,向南覆盖到东南亚,向东覆盖到朝鲜日本的朝贡体系。而这个朝贡体系也就成为日后东汉、曹魏、南北朝一些朝代、隋唐、宋朝、辽金、元明清等朝代所效仿的朝贡体系。
那么从这点看,汉武帝教会了日后的帝王,如何让中原王朝成为国际大帝国。
从上述的分析就不难发现,汉武帝的对匈战争完全是被匈奴逼出来的战争,打败匈奴成为了汉武帝平生最大的政治战略。虽然后期有一些失败,但汉武帝打败匈奴,收复西域和打败朝鲜包围匈奴的大战略是基本成功的。
汉武帝更是通过战争,建立起以汉朝为核心的亚洲国际秩序,这点贡献比秦始皇还要伟大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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