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赐履按:上一回,我们讲到十九岁的孙权,在张昭、周瑜等人的拥戴下,成为江东地区的带头大哥。既然当了大哥,一手抓安全,一手促生产;既要保稳定,还要谋发展。
那么,江东何去何从呢?
公元200年,周瑜对孙权说,鲁肃这个人很有才干,应当委以重任,您要多延聘他这样的人才,以成就大业。孙权立即接见鲁肃,一番交谈之后,大为赏识。等到其他宾客都告辞了,孙权单独留下鲁肃,把俩坐垫儿拉到一起,两人相对而饮,边喝边谈(可见,喝酒有助于交心啊)。孙权说:
如今汉室倾危,我想建立齐桓公、晋文公那样的功业,先生有什么可以教我?
鲁肃说:
从前,高祖打算尊奉义帝,但未能如愿。为什么呢?因为项羽从中作梗。现在的曹操,就是当年的项羽,将军您怎么可能效仿齐桓公、晋文公呢?我私下认为,汉朝气数已尽,而曹操势大,想一下子干掉他,不太可能。我为将军打算,先保守江东,观天下之变。如果能趁着曹操在北方用兵、无暇南顾的时机(指与袁绍相持),干掉黄祖,征讨刘表,控制长江,建号帝王,以图天下,这是汉高祖的功业啊。
孙权说,现在,我之所以尽力经营一方,是希望能够辅佐汉王室,先生说的这些,岂是我能做到的(非所及也)!
张昭死看不上鲁肃,动不动对孙权讲,鲁肃年轻、粗疏,这种人不可用(鲁肃生于公元172年,时年二十九岁)。但孙权却越发重视鲁肃,赐给鲁肃的母亲衣服、帏账等物,对鲁肃更是赏赐无数,使鲁家财富一如当初(鲁肃以前是大富豪)。
衣赐履说:这一段,尽显孙权的抱负和性格。鲁肃为孙权设计的战略,堪称孙权版“隆中对”,孙权表面不动声色,内心狂喜无比。这次谈话,一举奠定了鲁肃在东吴的江湖地位,至死未有衰减。
我们可以判断:
第一,鲁肃建议孙权称帝,孙权十分受用。这是孙权有所谓大志向的表现。
第二,孙权能忍,当世无双。虽然孙权以辅佐汉室为由,表面上拒绝了鲁肃的提议,但大量赏赐鲁肃,实际上是告诉鲁肃,你说得对,但现在不是时机。
我为什么说孙权此时已经有了称帝的想法?有证据。
《三国志·鲁肃传》载,公元208年,赤壁之战大破曹操,周瑜还在前方,鲁肃先回来见孙权。鲁肃即将进宫拜见,孙权率诸将出迎,对鲁肃说,子敬(鲁肃字),孤持鞍下马迎接你,这个面子够不够大(足以显卿未)?鲁肃说,差远了。众人一听,全都惊呆了,鲁肃这是要作死啊!估计孙权当时脸上也有点挂不住,但并未发作。就坐之后,鲁肃举起马鞭,当空一挥,说:
我希望老大你威加四海,囊括九州,终成帝业,然后派豪华大车、敲锣打鼓到我家来接我,到那时,我鲁肃才是真有面子。
孙权听后,拍手欢笑。
看,一提到称帝,孙权是多么开心啊,从内心往外高兴啊!
《三国志·吕蒙传》载,孙权有一次和陆逊谈论周瑜、鲁肃、吕蒙(此时孙权应该已经称帝了,周、鲁、吕均已故去),论及鲁肃时,孙权说:
当年周瑜向我推荐鲁肃,我和鲁肃边喝边聊,鲁肃当时就为我设计了成就帝王大业的战略,此人生一大快事也。后来,曹操挥军南下,张昭等人都劝我归顺曹操,只有子敬坚决反对,劝我急召周瑜,迎击曹操,此人生又一快事也。鲁肃的计策谋略,远胜张仪、苏秦,后来虽然劝我借地盘给刘备是其一短,但丝毫抵消不了他这二长。
可见,公元200年,孙权十九岁时已有称帝之心,但直到公元229年登基,隐忍了二十九年,孙权之能忍,无人能及。
另外,关于鲁肃归附孙权,几乎是被周瑜绑架来的。起初,鲁肃的祖母去世,鲁肃前往奔丧,之后就打算接了老娘到北方去谋发展,没打算辅佐孙家。但鲁肃回到曲阿(江苏省丹阳市)时,发现他老娘已经被周瑜接到了吴郡,鲁肃赶到吴郡时,孙策刚刚去世,孙权继位。周瑜对鲁肃说:
当今之世,不但君主选择臣下,臣下也需选择君主。现在的东吴之主(孙权)礼贤下士,广纳人才。并且,我听说有高人推断,汉朝气数尽了,代替刘家兴起的就在东南一带。此时正是我们这些有志青年,辅佐明主成就帝业,以应天命的大好时机啊!
鲁肃这才留下来加入江东集团。
周瑜、鲁肃所有政治、军事主张和行动,全都基于“汉朝气数尽了”这个认知,他俩是不折不扣的“汉朝叛臣”,我们在今后分析两人的所作所为时,这一点不可不察。
功曹骆统(孙权堂兄孙辅的女婿)经常建议孙权要尊敬贤才,接纳士人,勤于征询臣下的意见;在宴会赏赐时,可以借机单独接见干部,问询生活起居,以示亲近;鼓励他们发表意见建议,察看他们的能力与志向,让他们愿意回报您的恩德。
衣赐履说:孙权手下的青年英俊不少,本年,鲁肃二十九岁,周瑜二十六岁,这个骆统,刚二十岁,孙权本人十九岁。
公元202年,曹操发来文书,要孙权送一个弟弟或儿子到朝廷(任子)。孙权召集官员会商,张昭、秦松等人犹豫不决。孙权于是带着周瑜,回家见老娘吴夫人,作最后定夺。周瑜说:
从前,楚国受封于周朝,统治区域方圆不到一百里。后继的国君贤明能干,开疆拓土,逐渐占有荆州、扬州,王业延续九百多年。如今,将军承袭父、兄的基业,拥有六郡的地盘与人力,兵精粮足,将士听命。山中采铜,海边制盐,境内富庶,人心安定,干什么要送人质给曹操呢?送了人质,就不能不听命于曹操,倘若他下令征召将军入朝,您是去呢,还是不去呢?一旦接受招安,将军撑死了能得到一枚侯印,仆从十余人,车数台,马数匹,这种状况岂能与南面称孤同日而语!依我看,人质不能送,我们且静观其变。如果曹操真能以君臣大义来治理天下,将军再侍奉他也不晚。如果他图为暴乱,兵,就跟火一样,玩火者必将自焚。到那时,将军奋勇抗击,以待天命,送个茄子的人质啊!
吴夫人对孙权说:
公瑾说得很对。公瑾与你哥哥同年,只小一个月。我一向把他当作亲儿子,你也要把他当作亲哥哥来尊敬。
于是,孙权决定,不送人质。
衣赐履说:吴老太再次发挥了定海神针的作用,直接把周公瑾搞成了自己的儿子、孙权的亲哥。周瑜是东吴方面最鹰的鹰派,是孙权能够挺起腰杆子的最坚实后盾。
公元203年,孙权西征江夏郡(湖北省新洲县)太守黄祖,大破黄祖水军。此时,山越(居住山区的江南土著)再度叛变,孙权只好撤军,经过豫章郡(江西省南昌市),派征虏中郎将吕范平定鄱阳(江西省波阳县)、会稽(浙江省绍兴市),荡寇中郎将程普进讨乐安(江西省德兴市东北),由建昌都尉太史慈兼管海昏县(江西省永修县西北艾城乡)事务,委任别部司马黄盖、韩当、周泰、吕蒙等分别担任重要县城县长,讨伐山越,完全平定。
不久,建安(福建省建瓯市)、汉兴(福建省浦城县)、南平(福建省南平市)三个县发生民变,各聚集起一万余人。孙权派南部都尉、会稽人贺齐讨伐,全部平定。重建县城,挑选精兵一万人,任命贺齐为平东校尉。
衣赐履说:东吴内部不稳,可见一斑。除了山贼以外,多地老百姓也发生叛乱,孙权一方面大军镇压,另一方面又由这些武将担任地方官员,似乎透露出孙权治下的东吴,很多县城都是“军管政府”,恐怕老百姓日子并不像周瑜说的“境内富庶,人心安定”。
最初,孙权诛杀了吴郡太守盛宪。盛宪是当时的名士,声望很高。盛宪举荐过的孝廉妫览(妫读如龟)、戴员逃到山里藏起来。
公元203年,孙策、孙权的三弟孙翊,以偏将军领丹杨郡(安徽省宣州市)太守,时年二十岁。把这哥儿俩请出来,任命妫览为大都督督兵,戴员为郡丞。
公元204年,孙翊被亲信边鸿杀死,边鸿随即伏诛。
孙翊遇害,将军孙河(孙家族人)驻军京城(江苏省镇江市),立即赶赴宛陵(丹阳郡政府所在县,安徽省宣城市),怒斥妫览、戴员,没有保护好孙翊,你们干什么吃的!妫、戴二人商议,孙河与孙翊关系疏远,尚且如此对待我们,那如果孙权来了,我俩还有活路吗?于是,两人干脆杀了孙河,派人北迎扬州刺史刘馥(曹操任命的。州政府设合肥),请他率军进驻历阳(安徽省和县),丹阳郡即可响应(历阳在长江北,丹阳在长江南,一江之隔)。
妫览搬到郡政府居住,见到孙翊的夫人徐氏。徐氏貌美,妫览一见倾心,非要娶徐氏不可。徐氏怕直接拒绝,可能招致祸患,就骗妫览说,请您等到这个月底,我祭奠完先夫、脱去丧服之后,一切均随您意。妫览同意。徐氏暗中派人与孙翊的亲信孙高、傅婴等策划除掉妫览、戴员。孙高、傅婴流泪许诺,他们秘密找来二十多个侍卫,共同盟誓,诛杀妫、戴二人。到了月底,徐氏摆设香案,祭奠亡夫,尽情痛哭。祭奠完毕,徐氏脱下丧服,沐浴熏香,换上华服,言谈笑语,十分欢悦。府中上下人等,全在心中痛骂这个骚狐狸。妫览派人秘密侦察后,不觉有诈,心中欢喜。徐氏把孙高、傅婴等人安排在自己房中,派人去请妫览。妫览进门,徐氏拜迎,突然高喊一声,两位将军,可以动手了!妫览大惊,来不及反应,孙高、傅婴突然现身,一刀干掉妫览,其他侍卫在外边杀死戴员。徐氏重新换上丧服,用妫览、戴员的人头,祭奠孙翊。
消息传出,全军震骇。
孙权听到变乱的消息,立即从椒丘(江西省新建县东北)回军,到达丹阳后,将妫览、戴员的余党,以及所有亲属全部诛杀。擢升孙高、傅婴为牙门将,其他有功人员,各有封赏。
衣赐履说:《三国志·孙韶传》裴松之注引吴历的记录略有不同,说是妫览、戴员结好孙翊的亲信边洪(应即指边鸿)等人,鼓动边洪刺杀孙翊。之后,边洪逃往山中。徐氏派人将边洪捕获,妫览、戴员甩锅给边洪,将其诛杀。孙翊的其他手下都知道事情是妫、戴干的,但也都没办法。我个人觉得这种说法略显牵强。
公元206年,孙权攻击麻屯、保屯一带的山贼,完全平定。
公元207年,孙权再次攻打黄祖,掠走大批百姓(人口很重要)。孙权的老娘吴夫人病危,召见张昭等人,嘱托后事之后去世。
衣赐履说:吴老太为了儿子的大业,可谓鞠躬尽瘁。
最初,巴郡(重庆市)人甘宁率部众八百人投奔刘表。刘表尚文,不懂军事。甘宁认为刘表迟早会被别人灭掉,就打算投奔时在吴郡(江苏省苏州市)的孙策。但刘表的部将、江下郡(湖北省武昌县西南金口镇)太守黄祖,屯兵夏口(湖北省武汉市),难以通过。于是,甘宁投靠黄祖,待了三年,黄祖始终不待见他。孙权攻击黄祖,黄祖大败而逃,孙权手下校尉凌操率军追赶。甘宁箭术高明,领兵为黄祖垫后,一箭射出,凌操毙命,东吴军撤。虽然甘宁救了黄祖,但回营之后,黄祖还是不待见甘宁,毛表示也没有,把个甘宁窝火得直起青春痘。黄祖的都督苏飞认为甘宁是个人才,屡次推荐,黄祖不为所动。甘宁这个气啊,就打算离开,但边防戒备森严,恐难于脱身。苏飞就向黄祖推荐甘宁担任邾县(湖北省黄州市)县长。
公元208年,或稍前,甘宁逃亡,投奔孙权。周瑜、吕蒙联名推荐,孙权对甘宁十分礼遇,各种待遇都与跟随自己多年的老臣一样。
柏杨先生评论:黄祖不过小型的项羽、袁绍、刘表,既有眼无珠,又缺乏感恩之情。这种小型人物如果到处充斥,历史的脚步和道德水准,都会停滞低落。
衣赐履说:我的观点,恰恰与柏杨先生相反。实际上,就道德水准而言,项羽、袁绍、刘表,远胜于曹操、孙权这样的胜利者。某种角度看,正是由于道德水准高了,他们才会失败,把道德水准停滞低落归罪于他们,未免有些不公。
还是由衣赐履来解释刘表、黄祖不能重用甘宁的原因吧。
甘宁是什么人?《三国志·甘宁传》载,甘宁年少时,喜爱游侠,招集一批轻薄少年,自己当他们的头头儿。这帮小混子们,常常成群结队,携弓带剑,头插鸟羽,身佩铃铛,百姓一听到铃声,就知道是甘宁来了。在路上和甘宁相遇的人,以及所属县城的官员,如果接待周到,甘宁就与他们结交欢娱;否则,甘宁就放任轻薄少年强夺别人的财产。到了二十多岁,甘宁突然不再抢劫了,又颇读了不少诸子百家的著作,投奔刘表,刘表不待见;投奔黄祖,黄祖还是不待见他。
现在明白了吧,甘宁基本上是盗贼出身,他再能干、再能打,士大夫出身、有一定道德操守的官员,哪个会重用他?只有曹操、孙权、刘备这样有志于天下的人,看在他很能打的份儿上,才可能接纳他。
本年(公元208年),甘宁向孙权献计说:
如今,王室倾颓,曹操必定会篡夺江山。荆州南部,山川险要,位于我们西方,控制长江上游。据我观察,刘表没有深谋远虑,他的儿子又很愚蠢,不是能继承基业的人。将军您应当尽早采取行动,不要被曹操抢了先。夺取荆州,首先应拿下黄祖。黄祖现在老了,越来越糊涂,仓库里没有钱粮,身边全是贪官污吏,战船武器破烂不堪,农人不耕,军无法纪。现在出兵征讨他,必可一举攻破。之后,擂起战鼓,继续西进,夺取楚关(重庆市奉节县东),天地更为广阔,就可以规划夺取巴、蜀(指益州)地区了。
衣赐履说:显然,甘宁不仅仅是一个混混诶。
孙权很以为然。张昭提出疑问,说,现在吴郡民心浮动,大军如果出征,恐怕后方会发生变乱。
甘宁对张昭说:
国家把您当作萧何,把稳定后方的重责大任托付给您,您却瞻前顾后,岂能效法古代名臣呢!
孙权举杯向甘宁敬酒,说:兴霸(甘宁字),今年讨伐黄祖,就像这杯酒,我已决定交付给你。你只管制定良策,攻破黄祖,就是你的大功,何必在乎张长史的话呢!
于是,孙权西征黄祖。黄祖用两艘蒙冲战船(蒙冲战船是一种用生牛皮蒙到狭长船身上的战船,两侧下部开孔,容纳船桨;上部开窗,用以射箭及伸出长矛。机动性强,来去如飞,敌舰无法接近)封锁沔口(汉江入长江处,在今湖北汉口),用粗大的棕绳捆住巨石,沉入江中,固定船身。船上有一千人,用弓弩向外轮流发射,箭如雨下,孙权军队无法接近(看来,这种蒙冲战船相当大)。偏将军董袭与别部司马凌统(凌操的儿子,凌操被甘宁射杀)充当先锋,各率敢死队一百人,每人穿两副铠甲,乘坐大船,闯入黄祖的蒙冲战船之间。董袭抽刀砍断两根棕绳,蒙冲战船发生漂移,孙权水军才得以前进。黄祖命令都督陈就迎战。孙权部将、平北都尉吕蒙统率前锋,亲手斩下陈就的人头,悬挂示众。吴军将士乘胜猛追,水陆并进,逼近夏口,出动全部精锐部队猛攻,攻陷后,屠城。黄祖突围而逃,被骑士冯则追上,砍了脑袋。吴军俘虏男女数万。
衣赐履说:孙权终于为老爹孙坚报了仇。
孙权预先制作了两个木盒,打算一个用来装黄祖的脑袋,一个用来装苏飞的脑袋。得胜后,孙权为诸将摆宴庆功,甘宁突然走到孙权面前,当当当猛叩响头,鲜血和眼泪一齐往下流。
孙权说,兴霸,为何如此啊?
甘宁讲述了苏飞对自己的恩德,并说:
我甘宁如果没有遇到苏飞,肯定不知死于何处,而不能为您效力了。如今,苏飞的罪本该处死,我特地请求将军饶他一命。
孙权说,现在,我就为你放了他,但如果他逃跑怎么办?
甘宁说:
苏飞能免除斩首之祸,受到您再生的大恩,赶他都不会走,怎么会逃跑呢!如果他真逃了,就请砍下我的头,放入木盒。
孙权下令,赦免苏飞。
凌统怨恨甘宁杀死老爹凌操,总想干掉甘宁。孙权命令凌统不得仇恨甘宁,并让甘宁领兵到别的地方驻守。
衣赐履说:借着甘宁,我们再看看孙权的用人。
《三国志·吕蒙传》载,甘宁粗暴好杀,经常让吕蒙很恼火;又时不时违反孙权的命令,孙权也很上火。吕蒙为甘宁讲情,说,天下未定,像甘宁这么能打的将领难得啊(斗将如宁难得),老大,您还是忍忍他吧。孙权于是厚待甘宁,甘宁也为孙权立下很多功劳。
《三国志·孙权传》裴松之注引吴录载,孙权手下有个名士叫沈友,博学多才,不但写一手好文章,而且颇通军事,注解过《孙子兵法》,多次为孙权献上良策。沈友很有士大夫风范,在朝中一向严肃端正,品评人物、议论政事不留情面,得罪了不少人,于是有人向孙权报告说,沈友要谋反。一次,孙权大会官员,让人把沈友带过来,说,有人说你要谋反,有这事儿吗?
沈友已预知这次死定了,回答说,我的主上(当指献帝刘协)现在许都,那些心中没有君主的人,才可以说是没有谋反吗?孙权听沈友这么说,认为沈君子终究不会为己所用,下令诛杀。
可见,孙权用人的原则,一是你得有用;二是你得忠于我。如果不能为我所用,管你有没有用,必须诛杀。这就是粗暴好杀的甘宁可以活,而博学君子沈友必须死的原因。
经过对江东八年的苦心经营,孙权已经在政治上、军事上、人事上、心理上做好了全方位准备,只等曹老板挥军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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