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人物 | 滥好人司马炎

衣赐履按:昨夜,我的手指搭在键盘上发呆,一个键也敲不下去。

不知何时,吴国名士梅次仁推窗而入,我惊喜道,梅先生,好久不见,我正要向您请教。

梅次仁说,你公号十几天没更新,我猜又碰到褃节儿了,说说吧。

我倒了两杯冰哈啤,递给梅先生一杯。我们心照不宣干了半杯,我说:

什么都瞒不过您!我正在写司马炎,发现这个人很难定位,你说他胸怀大志吧,他成天想着怎么泡美女才过瘾,乘着羊车来决定跟哪个美女过夜;你说他荒淫吧,他灭了东吴统一了天下;你说他英明神武吧,他封王封公,封得没边儿没沿儿,埋下了八王之乱的祸根;你说他糊涂吧,朝廷的事儿还都是他说了算,没哪个臣子能跟他叫板……总之呢,对这个人,我很难拎出一条线来,无法下笔。

梅次仁说,从一到十,给他打分儿,你打多少?

我想了想,说,五分儿到六分儿?

梅次仁说,嗯,差不多。

看来,梅先生对我的打分儿是认可的。

梅次仁喝了一口啤酒,说,实际上,司马炎得了天下,正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倘若他有汉高、光武的格局,甚或孝宣、孝明的能力,西晋也断不会弄出个八王之乱来,那是不折不扣的自毁江山啊。

我说,难道说,西晋之亡,是亡于司马炎吗?

梅次仁说,难道不是吗?

我说,为什么呢?

梅次仁说,因为,司马炎是个滥好人。

我惊异说,滥好人?怎么会?

梅次仁说,司马炎的传,你应该已经读了不少回了,我问你,他诛杀过大臣吗?

我一愣,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诛杀大臣的场景歘歘歘闪过,但这个晋朝的开国皇帝司马炎,似乎还真没怎么杀过人诶!

梅次仁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飘然而去。

我赶紧又扫了一遍《晋书·武帝纪》,除了一个叫张弘的牙门将被夷了三族之外(张弘诬告上级长官谋反,并擅自将长官诛杀),司马炎竟然没杀过人诶!难不成,“不杀人”竟然成了当皇帝的“致命伤”?这也太搞笑了吧!

司马炎究竟是不是滥好人呢?

《晋书·刘毅传》载,应该是在平定吴国之后不久,也就是在公元280年或稍后,司马炎和司隶校尉刘毅曾有过一次著名的对话。

司马炎到洛阳南郊祭祀,仪式结束,司马炎有些感慨,对身边的刘毅说,刘司隶,你看朕可以与汉朝的哪个皇帝相比呢?

刘毅说,陛下大概和汉桓帝、汉灵帝差不多。

桓、灵二帝是著名的昏君诶,司马炎甚为不悦,说:

我虽然德行比不上古人,但尽量做到克己为政。而且,我平定东吴,统一天下,把我和桓、灵相提并论,你小子有点过分吧!

刘毅一点儿没客气,说,桓帝、灵帝卖官儿,钱都入了国库;陛下您卖官儿,钱全都进了私人腰包,从这点看,您还不如他俩哩。

司马炎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说,桓灵在世,根本听不到你这种话,你是直臣,才敢对我如此说话,就冲这个,我也比他们强吧!

衣赐履说:这段儿对话有意思哈。以前我们讲过,东汉桓、灵时期,买官儿卖官儿已经成了朝廷的一项重要收入了,特别是灵帝刘宏朝,官员正常任职升迁都得交钱,没钱的可以先打欠条儿,到任捞足了之后再还上,当然还得付点利息。有个清(穷)官叫司马直,被任命为钜鹿太守,不愿意压榨老百姓,辞官又辞不掉,在赴任的路上,上吊自杀了。桓、灵时期,财政几近崩溃,所以才会卖官儿,而司马炎是西晋的开国之君,总不能刚建国就开始卖官儿敛财吧?

实际上,刘毅所言的卖官儿,并非指朝廷卖官儿,而是运行多年的九品官人法出现了严重问题。以前我们讲过,从曹丕时代开始,干部选拔制度由汉朝的察举制改为九品官人法,在州、郡设中正,从一到九,给当地的干部坯子们打分儿定品,最高为一品,最低为九品,朝廷根据中正的打分儿给这些干部安排工作岗位(后来发展到中正可以建议干部应该担任什么职务)。经过几十年的运行,九品官人法成了朝廷大臣与各州郡中正的敛财工具,谁出钱多,品级就往高里定,工作岗位就好,这个钱,司马炎是见不到的,都落在朝廷大员、中正和地方豪族的手里了(实际上这三者往往是三位一体的),所以刘毅说钱入私门。

然而,刘毅说陛下卖官儿,钱入私门,司马炎有什么反应吗?没有。也即是说,司马炎知道刘毅说的是实情,但是,他并没有作任何改变,没有采取相应措施去弥补,去纠偏,这说明什么?我只能说,司马炎的能力不够,不敢去动高官、中正、豪族们的奶酪。

刘毅的话这么难听,司马炎处罚他了吗?不但没有,反而以“我能容得下你这个直臣”来标榜自己。

买官儿卖官儿的,司马炎不追究;批评买官儿卖官儿的,司马炎也不追究——司马炎处理问题,是不是有点滥好人的意思?

这事儿还没完,还有续集。

司马炎和刘毅对话之后,散骑常侍邹湛进言说:

现在有种说法,认为陛下和汉文帝有一比,但很多人都觉得不对,汉文帝怎么能比得上陛呢!当年,冯唐批评汉文帝,说他根本不能用廉颇、李牧这样的大将,汉文帝大怒。而如今,刘毅冒犯陛下,陛下却心中喜悦。从这点看,陛下的圣德远远胜过汉文帝啊!

司马炎说:

我平定了天下而没有搞封禅,我烧掉“雉头裘(一种用鸟的羽毛做成的珍贵大衣。据《晋书·武帝纪》载,公元278年,十一月,太医马程献雉头裘,司马炎以奇技异服为典礼所禁为由,在大殿前将此裘焚毁)”提倡节俭之风,我行布衣之礼,从不与臣民摆谱儿,这些个事儿,你都不评论,为何刘毅这件小事儿,你却大加褒扬?

邹湛早就准备了一套嗑儿,说:

我听说,猛兽出没于田野,普通人都可以抄起长矛加以驱赶。但是,如果蝎子、马蜂钻进衣袖,勇士也会惊出一身冷汗,那是因为事出意外的缘故。君臣之间有天然的尊卑之别,言语自然也有逆顺之分。刘毅说那些话时,我们一帮臣子就跟边儿上站着呢,没有不惊骇变色的。而陛下所言,完全出于我们的意料之外,为臣赞美陛下,有什么不对吗!

司马炎大悦。

衣赐履说:这个叫邹湛的家伙,马屁拍得真绝啊,我隔着屏幕都嗅到了香气!

司马炎的遗传基因非常出色,老爹司马昭,脑瓜子好得没法说;老娘王元姬,出身东海王氏,司马炎是他们的嫡长子。

王元姬的老爹是大儒王肃,祖父则是魏朝元老重臣王朗(《三国演义》里被诸葛亮骂死的那位,实际上人家活到七八十岁,官做得赏心悦目,家族风生水起)。这个王肃,很牛,不但官做得有声有色,学问也是当世数一数二的高手。为了对抗汉末训诂学集大成者——郑玄的学说,王肃独自一人遍注五经。因为王肃是司马炎的外祖父,所以其学说在西晋一朝很受重视,影响颇大。

我们以前讲过,司马懿发动高平陵事变,当时的太常就是这位王肃。魏帝曹芳和曹爽去高平陵祭祀,所有的日程安排,太常王肃就是经办人,这些个信息,一早儿就通知了司马懿。高平陵事变如此顺利,王肃功不可没。

王元姬生于公元217年,据说八岁就能背诵《诗经》《论语》。十五岁嫁给司马昭,生了五男一女,活下来的有二男一女,即司马炎、司马攸和京兆公主。

关于司马炎早年的事儿,史书记录并不多,和他弟弟司马攸争世子的事儿,上一回已经讲过,这里就不啰嗦了。此处,我们摆一下司马炎的——

乡品

前面我们提到了九品官人法,当时,想要在朝里做官,先得在乡里(老家)有个评级,也即,由郡中正,根据这个人的各种条件,比如品德、学问、家世等,从一品到九品给定个品,这就是乡品,朝廷根据这个品级授予官职。根据日本学者宫崎市定先生的研究,起家官(第一次任职的官位)的品级,大约比乡品的品级低四级或五级,比如说,乡品是二品,可授予六品官或七品官;乡品是五品,就只能授予九品官。

司马炎乡品的时候,应该在二十岁上下,也就是在公元256年前后,此时,司马家已经权倾天下,史称“帝以公子当品”。而给一个人定品的时候,大约是为了表示公平起见,一般得有所陪衬,比如给张三定品,得有个能力素质出身差不多的李四来做个对比。据《晋书·郑袤传》载,帝以贵公子当品,乡里莫敢与为辈。司马炎是“贵公子”,当时,乡里找不到可以做陪衬的人,或者说没有人“敢”作为他的陪衬。于是,乡里向州里汇报情况,由州里组织了十二个郡的中正,共同推举郑袤的儿子郑默为司马炎作衬。那么,中正们给了司马炎什么品级呢?

中正是否曾在定品时授予过最高的乡品一品,在学界并不能肯定。《晋书·刘毅传》载,刘毅在七十多岁告老后被任命为青州大中正,青州二品以上的人才都由刘毅最终拍板儿。既然二品以上才由刘毅决定,那么,就可以认为也有评为一品的情况。

郑默比司马炎年长二十三岁,所以这两个人应该不是同时获得乡品的。郑默的起家官是六品的秘书郎,则乡品至少是二品。司马炎的起家官是五品的给事中,其乡品为最高的一品,应该是可信的。

衣赐履说:从司马炎的乡品来看,九品官人法早已失去其创立的初衷了,干部坯子们的品级,实际上早就与品德和学识脱钩了,品级如何,家族势力说了算。因此,刘毅还说了一句更有名的话,就是:

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

而司马炎这样的官二代官三代,他们定了高品,可能并不觉得是家世的原因,而是自己能力素质过硬的原因,呵呵。另外呢,这些贵公子们,可能本质并不坏,甚至还有些单纯。虽然也经了一些政治斗争的风险,但始终在司马懿、司马昭们的羽翼之下,他们见识过各种政治风险,但却体会不到政治风险的严重性和严肃性。有时候我看某些公子们在微博上的发言,就有这种感觉——他们能说出他们父辈打死都说不出的话来,呵呵。

司马炎三十岁那年,做了一件大事——

称帝

公元265年,八月,司马昭去世,司马炎继承了魏朝相国和晋王的位子。同月,有高达三丈(大约七米)的“长人”出现在襄武(陇西郡治所,甘肃省陇西县),向人宣称:今当太平。此后,司马炎作了一系列人事变动,又下令各郡中正举荐那些久居下位的人才。史称,是时晋德既洽,四海宅心

于是,魏朝皇帝曹奂知道,曹家的气数已尽,派太保郑冲传达诏命,将天下转让给司马炎。

司马炎按照礼法要求,表示我何德何能,焉敢做天子!魏朝公卿何曾、王沈等坚持说您有德有能,您不做天子,还有谁能做!于是,司马炎接受。

十二月十七日,司马炎在洛阳南郊设坛,接受禅让,与会者包括朝廷大臣,以及匈奴南单于等少数民族,一共数万人。

衣赐履说:所谓曹奂感到了曹家气数已尽,当然是司马炎派人让他感觉到的。除了在朝的官员天天给曹奂吹风,还有两个带兵在外的重要人物,给了曹奂某种“提醒”,一个是督荆州诸军事的征南大将军陈骞,一个是督扬州诸军事的骠骑将军石苞。司马昭去世之后,石苞回京奔丧,痛哭说,已有如此基业,难道只以人臣之礼下葬吗!之后,石苞和陈骞就时不时“提醒”曹奂,天下姓司马啦,小曹啊,赶紧腾位置吧!

另外,不知大家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们讲曹丕接受汉献帝刘协的禅让,连刘协带臣僚,不断劝进,曹丕先后拒绝了二十次,到第二十一次时才勉为其难登上了宝座。而司马炎代魏,只稍稍拒绝了一小下就接受了,只这一件事,即可看出,司马炎的政治定力比曹丕差了十几条街。换句话说,帝王应该干的事儿,司马炎很多都干不了,从而导致很多他死前应该解决的问题,都没能解决,为西晋的灭亡,埋下了一大堆伏笔。

登上宝座之后,司马炎大肆——

封王

上一回我们就讲了,甫一称帝,司马炎一口气封了二十七个宗室为王,其中,司马懿的兄弟一人,即司马孚;司马师、司马昭的兄弟、族兄弟二十一人;司马炎同辈五人。值得一提的是,司马懿、司马孚兄弟,各有六个儿子封王。

曹魏时期,宗室受到严厉压制。虽然也有宗室担任重要官职,比如,曹仁、曹纯兄弟,曹洪、曹休叔侄,曹真、曹爽父子,但这些人在血缘上都相对疏远,特别是曹丕、曹叡当政时期,曹操子孙亲族与宗室诸王在原则上是不能做官的。而司马家则有显著不同,安平王司马孚、义阳王司马望、齐王司马攸等,都在朝廷出任高官。

日本学者福原启郎在《晋武帝司马炎》一书中认为,大概是考虑到曹魏灭亡的原因之一,即是压制宗室的政策使得皇帝孤立化,因此,作为前车之鉴,司马炎反其道而行之,许以宗室诸王高位、高官,甚至诸王子弟以所谓的“宗室迁”起家为散骑常侍、五校尉等三品、四品的近侍官、宿卫官,在九品官人法的体系之外另起炉灶。而后,这些宗室大多数出镇各要冲,担任将军、都督。例如,根据在宗庙内被称为“宗祏(古代宗庙里藏神主的石匣。祏读如食)”的石函所收制书,出镇长安方面的人物必须是宗室诸王,特别是与皇帝血缘亲近的宗王。邺城、许昌等要冲也多数由宗室诸王出镇。

衣赐履说:讲真,该不该大封宗室,没有标准答案。刘邦封建宗室,后来有了七国之乱;曹魏不封宗室,结果让司马家夺了天下。只要是世袭制(非虚君世袭),就不可能保证每一代继承人都英明神武,都一切尽在掌握。虽然不能说司马炎封宗室为王一定是错的,但你这一下子就封了二三十个,搞得王爷满天飞,而且,这帮家伙大多不但任高官,手里还有兵,天下大乱,只是个时间问题。

在批发封王的同时,对非宗室干部的封赏,司马炎也是大手笔,封公封爵的不计其数,开府办事的遍布京城,我们就不多讲了。

所谓帝王之术,赏罚而已。司马炎只有赏,没有罚,而且赏赐无度,我以为,本质上是司马炎对自身驾驭能力的一种不自信,做不了“恶人”,只能成为“滥好人”。

《晋书·武帝纪》载,(武皇帝)宽惠仁厚,沈深有度量。基本上还是中肯的。我们看一看他的——

宽惠仁厚

曹魏时代,有质任制度,即赴任地方的官员以及远征的将军、部曲,必须将子弟留在洛阳作为人质。司马炎称帝之后,随即下诏废除“部曲将、长吏以下”质任。后于公元279年,又下诏废除“部曲都督以下”质任。

公元266年,正月,有关部门奏请兴建七庙。司马炎认为耗费民力,没有批准。

二月,司马炎下诏,解除对东汉王朝刘姓皇族的禁锢(曹魏篡夺东汉王朝政权之后,对刘姓皇族,严加看管,限制离境)。

年末,撤销山阳国(河南省焦作市)戒严部队,撤销山阳国所有禁制(汉献帝刘协失去帝位之后,被封为山阳公,曹魏帝国派部队守卫。现任山阳公为刘协的孙子刘康)。

衣赐履说:通览司马炎的所作所为,确实当得“宽惠仁厚”四个字,不管是对朝臣还是百姓,例子很多,咱就不再列举了。不过呢,一个优秀的帝王,宽惠仁厚也好,严刑苛法也好,都是维护统治的手段,没有惩罚机制的宽仁,就是“滥好人”的表现,一定会铸成无法弥补的大错。我们举个例子看一下。

《晋书·任恺传》载,贾充深受司马炎的宠爱,就越发想嚣张。任恺、庾纯、张华、温颙、向秀、和峤等人,死看不上贾充。杨珧(读如姚)、王恂、华暠(读如浩)等人,都与贾充亲近。于是,朝中形成两党,水火不容。司马炎听说之后,就把贾充、任恺等人叫到式乾殿,吃个饭,喝个酒。司马炎对他们说,老几位,朝廷是个大家庭,大臣们应该团结,不要成天掐架。贾充、任恺等人都叩拜谢罪。过了些日子,这哥儿几个发现,皇上虽然知道他们不和,但对谁都不作处理,于是,结怨愈深,他们表面上相互尊重,但内心里更加仇视

衣赐履说:司马炎这种滥好人作派所带来的危害,贾充、任恺的例子颇能说明情况。要么是司马炎没有是非观,弄不清这两派谁对谁错;要么是司马炎下不去狠手,对自己喜爱的臣子们,不论对错,总想和个稀泥就万事大吉了。他的这种个性,或者说一种政治上的不成熟,给西晋王朝埋下了另外一颗大雷——

贾南风

贾南风是贾充的闺女,公元272年,太子司马衷娶贾南风为太子妃。史称贾姑娘“妒忌多权诈”,司马衷很害怕她。

贾南风不但妒忌,而且性情酷虐,曾经亲手杀了好几个司马衷喜欢的侍妾。有一次,贾南风直接用手戟投掷一个怀孕的小妾,据说小妾腹中的胎儿“随刃堕地”。司马炎听说之后,大怒,就要废掉贾南风。立即有一帮子人跳出来给贾南风讲情,说,贾妃年少,忌妒是女人的天性,等她长大了就会明白事理的,难道陛下忘了贾充立下的大功么(贾充死于公元282年),云云。于是,司马炎就不再追究了。

衣赐履说:对这个问题的处理,我感觉司马炎相当幼稚,当然,也可以说是“宽惠仁厚”。汉武帝说,子弱母壮,必乱天下。于是,把太子刘弗陵的母亲钩弋夫人杀了。曹操不许家人穿艳丽服装,有一天看到曹植的媳妇儿穿得五颜六色,下令诛杀。这两位爷做得对不对,另当别论,但如果他们撞见了贾南风,又当如何?政治人物,以政治利益作出取舍,以政治逻辑处理问题,岂可寄希望于一个手杀孕妇的恶魔会变为天使!

只此一事,即可判断,司马炎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作为一个滥好人,他之所以能够取得天下,并不是因为他比曹操、刘备、孙权、司马懿、司马昭更为优秀,而是因为,他的对手孙皓更烂——

不是滥好人的滥,是烂人的烂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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