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六月,毛泽东站在庐山顶峰,放眼朓望祖国大好河山,不免豪情万丈,诗兴大发,吟出了困惑千年的千年之问。“一山飞峙大江边,跃上葱茏四百旋。冷眼向洋看世界,热风吹雨洒江天。云横九派浮黄鹤,浪下三吴起白烟。陶令不知何处去,桃花源里可耕田?
陶令是哪里人士,为何不知所去处?
沈约所撰《陶渊明》传载:“陶渊明,字元亮,或云潜,字渊明,寻阳柴桑人也。曾祖侃,晋大司马。”
萧统《宋书》卷九十三列传第五十三载:“陶潜,字元亮,或云渊明,字渊明,寻阳柴桑人。”
史书明确记载陶渊明是寻阳柴桑人,那一千多年来,史学家又为何在寻阳柴桑找不到陶渊明正确幽居地呢?是不是史学家对“寻阳”认知上出了问题?
寻阳和柴桑本是两个毫不相关的两个地名,寻阳处在长江以北,属庐江郡,柴桑处在长江以南,属武昌郡,自公元304年。东晋大将温峤屯守寻阳,为加强江北防务,分庐江郡之寻阳、武昌郡之柴桑立寻阳郡,驻寻阳。公元323年寻阳郡治迁柴桑,但寻阳军事机构仍驻江北,412年省寻阳入柴桑,寻阳之名开始变得混淆难辡。
《通鉴》卷25东汉冲帝永嘉元年:“秋,庐江盗贼攻寻阳。”胡三省注:“寻阳县,属庐江郡。班志注云:‘《禹贡》九江在南,皆东合大江。’余按寻阳县本在大江之北、寻水之阳。吴立蕲春郡,寻阳县属焉······江州得寻阳之名,由司马氏置寻阳太守于柴桑,于是江南寻阳著于此,江北之寻阳晦矣”。
清《嘉庆一统志》卷318《九江府一·古迹》浔阳故城:“按汉时寻阳县,本在江北,今湖北黄梅县界。晋时移郡治柴桑,义熙八年,又省寻阳入之。自是以后皆以郡治之柴桑为寻阳,而江北之寻阳始晦。隋废柴桑,于湓口故城改置寻阳县,唐因之,于是又以湓口为寻阳,而名益淆。
《南齐书·州郡上》豫州前序:“荆州刺史庾翼领州,在武昌。[庾翼任荆州刺史镇武昌在咸康六年(340)至建元元年(343)之间]诸郡失土荒民数千无佃业,翼表移西阳、新蔡二郡荒民就陂田于寻阳。”
由此可见,东晋之前古文献所称的“寻阳”,均指江北寻阳,隨唐之后古文献所称的“寻阳”指的是江南寻阳,从东晋到隨唐之间古文献中的“寻阳”,要因人因事而异,江北寻阳、江南寻阳皆有可能。
据 专家考证陶渊明年谱,陶渊明生于公元365年,卒于公云427年,正处于东晋与南北朝改朝换代混乱时期,也正是处在”寻阳”地名混乱时期。
大多数史学家、文学家可能忽视了江北寻阳的存在,苦苦在江南的“寻阳”寻找陶渊明的幽居地和桃花源,尽管找到了几处疑似地,但终究仍不解众人之疑惑,难有定论。
小编所在的武穴市,前身是广济县,广济县是由北周大象年间即公元579年设置的永宁更名而来,永宁未设县以前,除小部分属蕲春外,大部分地域属古寻阳县。正如大多数史学家、文学家忽视江北古寻阳一样,史学家、文学家也忽视武穴作为江北古寻阳重要组成部分这个史实,总是在现黄梅寻找江北寻阳古城,其实真正的江北寻阳古城在现武穴。
清广济乾隆辛未志古迹条载:“兰城,古寻阳治,按积布山东麓,注有兰溪口,与阳城山不远,或即古兰城欤(见府〈黄州〉志。”
《 寻阳记》:“蕲州界古兰池城,亦谓之寻水城,即汉寻阳县也。”
积布山、 阳城山在现武穴田镇和大法寺交界处,积布山东麓盘塘,在明初前是现武山湖注江口,即兰溪口,由此推断武山湖就是古兰池,樊哙城位于武山湖滨,华阳河之阳,也就是古寻阳城。
前段时间,小编读史,偶然发现,班固著汉书时,误读《史记》“自江陵而东,登礼潜之天柱山”,而在头条发布了一篇题为“历史给武穴横岗山开了个天大玩笑,一字之差,错失南岳尊称”之文,该文想要说明的是,武穴横岗山是汉武帝南巡时封禅的”南岳”。联系到陶渊明生前好友颜延之写的巜陶徵士诔》:“有晋徵士寻阳陶渊明,南岳幽居者,…卒于寻阳县柴桑里。”颜延之所称的南岳会不会是武穴的横岗山?
颜 延之(384~456年),字延年,南朝宋文学家。琅邪临沂(今山东临沂)人。曾祖含,右光禄大夫。祖约,零陵太守。东晋末,官江州刺史刘柳后军功曹,转主簿,历豫章公刘裕世子参军。刘裕代晋建宋,官太子舍人。颜延之和 陶渊明私交甚笃。在 颜延之江州任后军功曹时,二人过从甚密;其后延之出任始安太守,路经寻阳,又与 陶渊明在一起饮酒,临行并以两万钱相赠。 陶渊明死后,他为陶渊明专门写了《 陶徵士诔》。从陶渊明与颜延之的关系看,颜写的《陶徵士诔》,对研究陶渊明幽居地,学术价值最高。
陶渊明自公元405年辞去彭泽令后,在江南柴桑隐居,公元408年家中失火,在船上寄居了二近两年,但公元410年移居后,去了那里幽居?成了千古之谜。颜延之与陶渊明交从过密时期,是发生在义熙十一年和十二年,也就是公元415和416年,颜延之在寻阳任江州剌史刘柳后军功曹时期,颜延之驻守的寻阳之地,就是陶渊明幽居之地,那么颜延之驻守的寻阳是在江北寻阳还是江南寻阳?
寻阳郡治南迁江南,但军事驻地一直在江北寻阳,公元420年,刘裕称帝,东晋灭亡,在陶渊明死后三十多年后,鲍照任荆州刺史王子顼参军,驻守寻阳之地,就在江北现武穴、黄梅,武穴现存有鲍照读书台,黄梅有鲍照墓,就是明证。联系到颜延之任刘柳后军功曹职,属军事防务,驻地也应该在江北寻阳,那么他在《陶徵士诔》所称的“南岳”,指的是现武穴的横岗山,也就是说陶渊明幽居地就在横岗山附近。
陶渊明在归居田园后,以诗文自娱,多次提到南岳。
作于405年的杂诗七首中之一:日月不肯迟,四时相催迫。寒风拂枯条,落叶掩长陌。
弱质与运颓,玄鬓早已白。素标插人头,前途渐就窄。家为逆旅舍,我如当去客。去去欲何之?南山有旧宅。
作于421年的述酒:重离照南陆,鸣鸟声相闻;秋草虽未黄,融风久已分。素砾皛修渚,南嶽无馀云。
作于417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现在,研究陶渊明田园诗的历史、文学家们都把陶渊明诗中的南山、南岳,注释为庐山。因为他们都认为陶渊明自405年辞去彭泽令后归隐田园,一直隐居在庐山附近,一直弄不明白陶渊明一生为何不写庐山,更不知道东汉班固写汉书之前,现武穴横岗山是汉武帝封的“南岳”。在柴桑附近,没有南岳,就先入为主,把庐山当南山加以注释。
庐山是不是汉武帝封的南岳,《豫章旧志》说得很清楚:“汉武帝南巡,睹山(庐山)以为神灵,封俗为大明公。”,倒是陶渊明自己在《游斜川》诗叙中说得很清楚。
“辛酉正月五日,天气澄和,风物闲美,与二三邻曲,同游斜川。临长流,望曾城,鲂鲤跃鳞于将夕,水鸥乘和以翻飞。彼南阜者,名实旧矣,不复乃为嗟叹。若夫曾城,傍无依接,独秀中皋,遥想灵山,有爱嘉名。欣对不足,共尔赋诗。悲日月之遂往,悼吾年之不留。各疏年纪乡里,以记其时日”。”彼南阜者,名实旧矣,不复乃为嗟叹”。指的是:因班固对“登礼潜之天柱山”的错解,导致横岗山失去南岳的称号,觉得非常惋惜。所以,陶渊明把横岗山的旧称:南阜、南山、南岳,写进诗叙中。陶渊明好友颜延之在写《陶徵士诔》时也把陶渊明写成“南岳幽居者”。
陶渊明《游斜川》诗叙,作于公元414年,正处于归隐南村时所作,也是陶渊明诗中唯一的一篇山水诗。巜游斜川》叙中几个地名均在武穴梅川附近。南阜指的是南岳横岗山,在梅川东北,灵山在梅川河东,曾城,同層
或层,指的是现武穴的層峰山,在梅川北,斜川可能指的是现在的西南斜流的梅川河。从《游斜川》叙中表达来推断:陶渊明隐居地南村,就在现武穴梅川镇辖区。
现在的武穴梅川在古寻阳称呼是什么呢?稍晚于陶渊明出生的北魏郦道元在著水经注时,用这样文字描写武穴的:”又东过下雉县(现在阳新县)北,利水(现在的刋江)从东陵西南往之。…”又东,左得青林口,水出庐江郡之东陵乡,西南流,水积为湖,湖西有青林山。故谓之青林湖(现在武山湖)。湖水西流,谓之青林水。又西南,历寻阳,分为二水:一水东流,通大雷。一水西南流注于江,《经》所谓利水也。右对马头岸。”从上述描述看,青林湖(现武山湖)发源于南北朝时期的古寻阳东陵乡。也就是说梅川镇就是南北朝时期的东陵乡。又历寻阳,分为二水,说明古寻阳在古青林湖旁。现武穴是古寻阳重要组成部分。
巧合的是,陶渊明在其《饮酒》其一中也提到东陵,“衰荣无定在,彼此更共之,邵生瓜田中,宁似东陵时。”陶渊明还在其杂诗七中提到东户,“仰想东户时,馀粮宿中田,鼓腹无所思,朝起暮归眠。”
东晋时期古寻阳县境内还有一个地方,可能叫东乡,是陶渊明曾祖陶侃的家乡。《晋书》陶侃传载:“吴(三国东吴)平,(陶侃)徙家庐江之寻阳”,“张昌聚众在江夏起义,刘弘领兵镇压,陶侃为南蛮校尉长吏,领大都护,大败张昌,因功封为东乡侯,食邑一千户。”晋平东吴是在公元280年,也就是说陶侃是是在280年从枭阳县(现沉入鄱阳湖湖底),举家迁到寻阳县东乡内定居,这寻阳是江北寻阳县,与江南寻阳无涉,寻阳东乡与《水经注》中东陵乡重合,陶侃食邑应该是在现武穴梅川镇。后來公元315年,陶侃平杜韬,被封柴桑县侯,食邑四千户,举家迁往柴桑,这期间,陶侃家族在江北寻阳县居住了三十多年。再后来陶侃又因军功封长沙郡公,食邑三千户。陶侃家族又从柴桑迁往长沙。
在武穴市梅川镇辖区西北,有一个近千人的自然村,村的名字叫南村村,据武穴地名载:“南村村位于横岗山西南部,以境内的南村自然村为名”,“朱家垸,村民朱姓,村东北里许,原有一土地庙,名南村,故别名南村。”这个南村是不是陶渊明田园诗中所称“南村”呢?我们可以从陶渊明诗中寻找答案。
陶渊明曾祖父陶侃时期,其家族在当时东晋王朝是非常显赫的,及其被封为长沙郡公,拜大司马时,其家业积累,达到顶峰,其拥有家仆近千。但其家庭成员众多,光儿子达17个,陶渊明祖父陶茂,官武昌太守,困不习惯兄弟间勾心斗角,从长沙回迁至柴桑。传到父亲这辈,家道中落了。再加上父亲早逝,为撑起家庭重担,不得不五次短暂出仕,到了405年,辞去彭泽县令后,就有了回江北寻阳老家想法,写了首杂诗:家为逆旅舍,我如当去客。去去欲何之?南山有旧宅。
陶渊明为什么要想移居南村呢?,其在409年写的《移居》诗说的很清楚。 “昔欲居南村,非为卜其宅。闻多素心人,乐与数晨夕。怀此颇有年,今日从兹役。弊庐何必广,取足蔽床席。”
真正促使陶渊明移居的江北寻阳南村直接因素,是其柴桑家太破旧,被火烧掉后,没钱重盖,全家被迫寄居船上近二年,不得不选择移居江北寻阳南村老宅。其无奈心情在其作于408年《遇火诗》中,表露得一览无遗。“正夏长风急,林室顿烧燔,一宅无遗宇,舫舟荫门前。迢迢新秋夕,亭亭月将圆。果菜始复生,惊鸟尚未还。中宵伫遥念,一盼周九天。总发抱孤介,奄出四十年。形迹凭化往,灵府长独闲。贞刚自有质,玉石乃非坚。仰望东户时,余粮宿中田。鼓腹无所忍,朝起暮归眠。既己不遇兹,且遂灌西园。”
陶渊明移居江北寻阳南村后,隐姓埋名,躬耕陇亩,斛酒比邻,赋诗自娱,成为中国田园诗派的鼻祖,铸就了中国诗坛神话,南村是中国人心中的诗和远方。武穴的先人们为了纪念这位幽居者,以人传地,以南村名之,传之于后世,设庙堂,题南村寺,礼之于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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