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凤雏”的有关思考

关于“凤雏”的有关思考

“凤雏”,《三国演义》里襄阳庞统的称号。这个称号无论是学术界还是民间,都是很有市场的。但近年来,对于“凤雏”这个称号,也有学者对庞统是否拥有“凤雏”这个称号提出了疑问,主要有这么几个理由:

一、正史中没有记录庞统有“凤雏”称号

关于庞统,历史上确有其人。陈寿的《三国志》既收入了诸葛亮的传记,也同样收入了庞统的传记。但正史中清楚的记录诸葛亮确实拥有“卧龙”的称号,但正史中没有一处文字记录庞统拥有“凤雏”的称号,也没有将诸葛亮的“卧龙”与庞统的“凤雏”相并列的记录,甚至包括传说中庞统身亡之地“落凤”都没有记录。这难道不奇怪吗?

今天,我们还能看到“南张北齐”(张大千与齐白石)、“左麟右李”(谭咏麟和李克勤)、“南乔峰北慕容”等并列的提法,而这两个并列的词之间是有关联的,是缺一不可的。如果没有了“南张”,就没必要再提“北齐”,直接说齐白石就可以了;如果没有了“右李”的李克勤,那谭咏麟就是谭咏麟,再提“左麟”就没有意思了。我们再来看“卧龙”和“凤雏”,如果“卧龙”和“凤雏”同时存在的话,有什么理由只要“卧龙”而不要“凤雏”呢?

二、史料中的诸葛亮与庞统

如果诸葛亮号称“卧龙”,庞统号称“凤雏”,从这两个称号上来看,两人的关系应该是非同一般的,最少是不差上下的。但真的是这样吗?我们来看这个记录:

1、《三国志·诸葛亮传》:“惟博陵崔州平、颖川徐庶元直与亮友善”。在这段文字中,陈寿的《三国志》用了一个有排他性的“惟”字,也就是只有崔州平和徐元直才是诸葛亮的好友,而庞统不在之中的。

2、《三国志·庞统传》:“颖川司马徽清雅有知人鉴,统弱冠往见于徽,徽采桑于树上,坐统在树下,共语自昼至夜”。这段文字谈到了庞统与司马徽之间密切关系,但却同样没有谈到庞统与诸葛亮之间有什么好友关系。

3、除襄阳本地的史料外,外地的史料中都没有庞统号称“凤雏”和与诸葛亮交往的记录。《三国志》只记录了诸葛亮的好友为崔州平、徐元直;《魏略》中记录了诸葛亮的好友为石广元、徐元直和孟公威。在《三国志》和《魏略》的记载中,诸葛亮在襄阳的好友只有流落到襄阳的北方人士,没有与襄阳本地人交往的记录。同时,在裴松之注引《江表传》、《吴录》和《九州春秋》等书中有关于庞统的一些记载,也同样没有庞统为“凤雏”以及与诸葛亮交往的记录。

4、“凤雏”的称号出自哪里?既然众多外地史料都没有记录庞统有“凤雏”称号,哪究竟是什么史料记录了庞统有“凤雏”这个称号呢?从目前公开的资料中发现,这些记录全部来自的《襄阳记》:“诸葛孔明为卧龙,庞士元为凤雏,司马德操为水镜,皆庞德公语也”;“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有伏龙、凤雏”。但这些记录仅见于《襄阳记》,其他史料都没有。

分析到这里,我们就看出了两个问题:一是除习凿齿外的史官都没有记录“凤雏”。《三国志》的作者陈寿、《魏略》的作者鱼豢、《九州春秋》作者司马彪都不是襄阳本地人,他们全部都没有记录庞统为“凤雏”。而裴松之在为《三国志》作注时,同样注明了这些说法的出处,和其他人无关。二是除习凿齿外都没有记录诸葛亮与襄阳本地同学的关系。在陈寿、鱼豢等外地史官记录的诸葛亮的好友中,全部都是当时从北方来到襄阳的名士,没有一人是襄阳本地人。试想,如果襄阳本地真的出现了一个与诸葛亮齐名的“凤雏”,这些史官有什么理由不去记录呢?

三、“凤雏”的提法为何仅见于襄阳记?

研究除《襄阳记》之外的其他史料,青年诸葛亮在襄阳确实号称“卧龙”,好友“惟”有崔州平、徐元直而已。《魏略》中又增加了石广元和孟公威。而与襄阳本地人交往的记录均出于《襄阳记》,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来看作者《襄阳记》的记录:“德公,襄阳人,孔明每至其家,独拜床下,德公初不令止”;“诸葛孔明为卧龙,庞士元为凤雏,司马德操为水镜,皆庞德公语也”;“识时务者在乎俊杰,此间有伏龙、凤雏”。如果根据《襄阳记》的记载,襄阳庞统不仅被习凿齿记录为与诸葛亮齐名的“凤雏”,而且襄阳本地的庞德公、司马徽和庞统与诸葛亮之间的关系简直非同一般,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除作者外的其他史官都不记录这些内容呢?

也许,作者比其他史官听到了更多诸葛亮在襄阳的记录,有可能掌握到比其他史官更多的信息,但对比与其他史官的治学态度,襄阳学者是非常有争议的,裴松之自己就评论过“以此疑习氏之言为不审也”、“疑悉凿齿所自造者也”。同时,我们再结合作者所处的时代,正是“永嘉之乱”后晋室南迁的局面,作者为南晋争正统,竭力推崇诸葛亮,很可能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处于当时的形势以及个人的想法,作者根据诸葛亮“卧龙”的称号,为一个襄阳本地青年附会出了一个与“卧龙”相对应的“凤雏”称号。

当然,我们不否认《襄阳记》附会出的这个“凤雏”称号对后世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就连南阳市附近也出现了一个叫“凤雏台”的地方。我们也无意故意贬低庞统这个历史人物,但我们应该有权利探索历史本来的面目。我们也无意去完全否定作者的史学成就,但对比其他的史学家,作者的很多记录是值得怀疑的。在正史《三国志》与野史《襄阳记》记录出现矛盾的时候,我们是应该相信成书更早、权威更高的正史,还是要相信成书更晚、带有明显地域倾向的地方野史资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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