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3月9日 学校附近的酒馆
“为什么杀宋晓婷”
“你了解少年杀人犯心理吗”
“攻击性 残忍性 野蛮性 反社会人格？”
“我说的是少年”
“有区别吗”
“少年的一时冲动并不是一时 比如今天我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被人脱裤子了 我是过不去这个坎儿的 我会觉得这件事毁了我的一生 我从今往后都会笼罩在这件事的阴影里 每个人的少年时期都有过不去的小事儿 美国有句谚语叫做高中永远不会结束 这件事会跟你一辈子 虽然它是件小事”
“很多人少年时期都会遇到让自己过不去的小事儿 那别人是怎么度过去的”
“少年是面向环境单一的群体 基本都是被隔离在父母和老师的思想禁闭下的 所以那些性格开朗的差等生反而会更容易度过少年时期的心理障碍 因为他们面对的环境更多元化 比如一个坏学生去游戏厅被抓了 他第二天还会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玩笑说给别人听 但一个三好学生在游戏厅被抓了 他的心理压力会特别大 别人给他的压力更大 乖孩子更容易犯罪”
“你在学校被人侮辱了？”
“你怎么会想到我？”
“那是谁？”
“王全 也不算侮辱 就是让人知道了点丢人事”
“他？他真的有参与过这起案件吗？”
“不然呢？他在信里把自己那点丢人事都说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是宋晓婷 而且宋晓婷知道他是谁故意装作不知道 还把他的事到处跟人讲”
“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丢人事”
“那我就不知道了 反正少年时期的恋爱很难以启齿”
“因为是初恋？”
“因为对这个世界不了解又爱幻想 比如一个少年失恋了 他会因为生活环境的单一化而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会影响学习 人际交往 做事心态 当然他很快就会发现问题的根源在于失恋 所以他会认为只要改变这一件事就能让一切好起来 这种状况下他们的脑子里啥也没有了 就这一个事儿了 所以他会幻想只要我把她挽回来一切都会好 其实他忘了 本来生活也不怎么好 但他会在一件事发生后把所有坏事都归咎于这件事 所以他以为改变这件事就能万事亨通 这就是少年 叔叔你离少年时期太久了 早就忘了那种感觉了”
“那人到底是谁杀的”
“你这么聊就没意思了 是谁杀的都不重要了 当时谁下手都是这个结果 我跟你说个事儿吧 王全有个爱好 就是看三级片 但三级片的资源匮乏 而且对于少年来说 尤其是像王全这样的呆子来说 这种事更难以启齿 所以他经常偷偷摸摸去二楼的寝室用电脑观看 不光是他 很多同学都知道二楼寝室有资源 你听说的那个什么游戏高手其实就是一个AV收藏家 他们怎么会说自己是去二楼看AV？他们会假装借电脑打游戏 身后没人的时候就会偷摸看了 这是学生之间难言之隐的小秘密 你怎么可能查的到”
“宋晓婷到底有没有被强奸？”
“诶大队长 你结婚了吧？你回想一下没结婚的时候 有没有过受到感官性刺激之后憋呼吸困难的时候？我们十五六岁 合法的性生活还离我们很远 但欲望就在眼前 就在刻不容缓的当下你能明白吗 生理反应让我们对女性的身体充满好奇心 所以你觉得呢？”
“是你吗”
“当然不是我自己”
“还有谁”
“当然有王全 不然他怎么会乖乖认罪”
“在哪？”
“就是操场那间器材室 还有比那更合适的地儿？”
“赵芝是怎么被卷进来的”
“这事儿就是她发起的 具体什么原因你也知道了 就因为她爸那点事儿”
“人是你杀的？”
“王全上她她都不怎么反抗只是哼哼唧唧的哭 但到我这他就拼命反抗 王全帮我摁着她 她下身一直动 我用围巾勒住她脖子她才不动了”
“所以你就把她肋死了？”
“当时没死 还让他在器材室呆了两天 但没有再对她做什么 为的就是让她被性侵的事实通过时间掩盖 三天之后男性体液就会在女性身体内彻底消失 但后来发现根本没办法收场了 我们没人相信她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所以一不做二不休 我就把她勒死了”
“然后运送到二楼？那她身上和下体的刀伤怎么来的？”
“人的自私这时候都体现出来了 全部想洗脱自己 最后她俩人一商量就准备让我一个人背锅 所以都偷偷摸摸去藏尸地点做手脚 那些手脚的动机都很明显 你应该能猜到都是谁所为 就是为了把线索引向我 我早就看出来了”
“你做了什么？”
“我知道王全有个变态的爱好 就是收集自己的精液 我就买了个保险套把他的存货倒进入一点系上扣 就扔在了厕所她尸体下的便池里 为了逼真我还特地扔进了便池的眼儿里 假装掩盖 但我怕你们发现不了还特地把下水道口堵死了 这样厕所就不通了 你们来了肯定要检查下水道口有没有什么线索或者被凶手丢弃的物品 结果你们没检查 我就对你们还挺失望的 你费心收集的线索是由很多人伪造的 你却偏偏要把凶手的思维定义成成年人思维 这就是导致你搞成这样的原因”
2005年3月10日 刑警大队
“到底是谁刑讯逼供了那两个审讯员 是赵芝的父亲还是宋晓婷的父亲？”
“你太天真了 能刑讯逼供刑警人员肯定不是什么人大代表能做到的”
“你知道？”
“还记得高局跟你说的话吗 这个案子要一周之内破案”
“没错啊”
“破不了就滚蛋”
“他是这么说的 还劝我不要再管这个案子 担心我因此被革职”
“你们俩平时关系怎么样”
“就上下级关系 相处的还挺融洽的”
“比他跟他侄子还融洽？”
“什么意思？”
“警局里有个叫王平的知道吧”
“知道 在警队六年多了”
“他是高局的亲侄子”
“他姓王高局长姓高 这算哪门子的亲侄子”
“高局想把自己的儿子调到本市工作 但申请调令的条件很苛刻 人事部那边迟迟不肯签字 而王平就是人事部主管的儿子 这不是比亲侄子还亲？”
“好好的干嘛要调？”
“高局的儿子在那边因为作风问题被揪出来了 虽然没有革职 但这辈子都不用想升职了 高局想把他调过来洗白呗”
“原来是这样 他是想让王平破这个案子”
“这案子这么轰动 王平如果三下五除二把案子办了 那你李志这个队长了就是个傀儡了 随时等着被替换”
“当队长起码需要七年以上资历 这事儿可不是哪个主管能办的了的”
“所以这段时间就更不能让你再出风头了 你办案能力这么强 这案子让你继续查下去估计案发那天张衡穿什么裤衩都能被你揪出来”
“所以他劝我不要管这个案子是…”
“案子虽然闹的沸沸扬扬的 但根本没有一周破案之说”
“他想吓我？”
“吓你不容易 但吓陈凯容易 当天就是高局安排陈凯去刑讯逼供张衡的 他跟陈凯说如果不用这招你就保不住了 陈凯想保你才听了他的话 没想到张衡现场来了个大翻供 你又在旁边一顿助攻 结果张衡沉冤得雪了 赵芝自杀了 王全也全召了 你抢了他的风头 两个看守人员还矢口否认曾刑讯逼供过张衡 这更让他恼火了 风头被人抢了 如果看守不承认刑讯逼供张衡的话 案子还得继续翻 再碰上你这么个钉子更没完没了了”
“现在我已经辞职了 也随了他们的愿了”
“随个屁愿！他才来了六年半 离升队长的资历还差半年呢 你现在是辞了 但刑警队不可能一天没有队长 王平又不够资历 还得暂时安排一个傀儡过来接替你的位置 等他资历够了还得再想办法把接替你的傀儡挤走”
“他们有人选了吗”
“有了 从分局借调的 叫陈卷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人怎么样”
“和你一样 是个刺头”
“为什么找这么个人”
“他在分局的所作所为每天都够革职的了 有能力但人比较浑 因为破了很多大案 在分局嚣张跋扈的连分局长的话都不放眼里”
“那这人也太好开了 想啥时候让他滚蛋啥时候就能找个理由让他滚蛋”
“他这人跟下属从不犯浑 他都是跟上司 他有犯浑的资本 他的资本就是他在分局的作为和同事们对他的认可”
“这小子有点意思”
“但来了新环境就是一张白纸 脱去光环的他如果不知道收敛那就进了高局的套了”
李志嘴角露出笑容：“那我就送他几个大案子帮他稳稳屁股呗”
未经允许不得转载：微信 美文-微信文章库-我的知识库 » 卷踪番外：张衡案始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