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赵心放

公元前208年7月，李斯受刑被腰斩时，方悟出猎取功名的不幸，领受高官厚禄的凄凉。他绝望地给二儿子说，现在想当个普通老百姓也不可能了。本文专门聊聊李斯功过并著荣辱交织的一生。

（一）立志当仓中的硕鼠

战国末期，秦楚齐赵魏韩燕七雄并争，是个人才辈出的时代。在楚国上蔡郡当小吏的李斯，素有鸿鹄之志，很不满意当前自己的低下地位。他看见在厨房厕所中的老鼠吃的是脏东西，生活在人打狗撵的惊恐仓皇中，而在粮仓中的硕鼠，不仅吃得好，而且神态安祥舒坦过日子，受到了触动和启发，决定要找个理想的环境，让自己好好生活。

他毫不犹豫地辞职，来到千里之外的齐国兰陵，拜师于荀况门下，学习法家经典。他有个师兄弟就是著名的韩非。后来韩非成为法家理论的集大成者，而李斯成了法家统治的谋略策划者。

经过几年努力，李斯认为自己的学业完成了。到什么地方去施展自己的抱负呢？李斯作了认真分析。他认为战国七雄，只有秦国经过秦孝公以来的六世，特别是秦昭公以来，国力日渐强盛，已雄踞于六国之首。周王室早就开始式微，完全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因此李斯决定到秦国去发展。他不忌讳公开自己的想法，有天给老师荀况说，时机不可怠惰，而应该及时把握住……

李斯只身来到咸阳的时候，适逢秦庄襄王病逝，13岁的嬴政即位。由于秦王年幼，由称为仲父的吕不韦总揽朝政。他投到了权势十分显赫的吕不韦门下。

良禽择木栖嘛，李斯这一宝真押对啦，完全是明智之举。李斯在吕不韦手下态度勤勉谨慎，办事认真负责，不久就得到吕不韦的青睐，被任命为“郎”，从此开始参与政事，进入核心决策层的大门向他敞开了。

（二）择机提出霸业谋略

嬴政执政，吕不韦逐渐失势的情况众人皆知，在此不赘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的的李斯，此时洞察到了韩、魏等向秦称臣，秦对六国已占压倒性优势，天下格局将发生重大变化的时机，立即上书给秦王，提出消灭诸侯，并吞六国，创建帝业的谋略。秦王嬴政是个有远大抱负的国君，李斯的上书一语破的，令他高兴万分，立刻提拔李斯为长吏，参与基本国策的讨论和制定。

在李斯等人的策划下，秦国制定了远交近攻的策略，对近邦韩、魏等国猛攻猛打，使其彻底臣服，对远邦就采取收买权臣、使用离间计等办法，逐步削弱其国力。如赵国将军李牧善于用兵，曾屡次打败秦军，秦国就派人收买权臣郭开，在赵王面前说李牧的坏话，污蔑陷害他。赵王终于中计，下令杀害了李牧。自毁长城后，赵国由劲敌变成了弱旅。

秦国基本上按照李斯的战略安排，吹响统一中国千秋大业的历史号角。李斯当上客卿，成了秦朝廷的座上宾，经常与国王、丞相共商国是。

就在李斯仕途一帆风顺之时，秦国孕育着一场又一场的严重危机，差点使秦国的统一大业半路夭折，原与吕不韦有勾结的掌权宦官嫪毐打算秦王到雍城正式加冕时谋反，秦王果断地处决了嫪毐。

韩国为了减轻日益强大的秦国给本国造成的压力，在加强军事力量的同时，还想法消耗秦国的经济实力，派遣著名水工郑国到秦国去，帮助秦国建大型水利工程。

这项工程开支巨大，工期很长，以此消耗秦国的国力。这事被公开后，引发了守旧派掀起的驱逐在秦全部外国客聊的风波。李斯属于被驱逐之列，使其在秦大展宏图的理想受阻。他打算当面向秦王陈明驱逐客卿的危害性。秦王却不肯接见他。

李斯被迫离开咸阳，在返回家乡的途中，他写了篇《谏逐客书》转呈秦王。在书中，叙述了秦国重视客卿的历史情况，秦穆公从西方犬戎之地得到由余，从东方楚国买来百里奚，从宋国迎来蹇叔，从晋国得到丕豹、公孙之，秦国得到了大发展。

秦孝公重用商鞅实行变法，国家得以繁荣昌盛……这篇引古喻今，高瞻远瞩的文章，使秦王幡然醒悟，立即下诏撤销逐客令，召回李斯，官复原职，对郑国也继续重用。《谏逐客书》为实行开放政策，广揽人才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根据，预示了秦国将要改变历史统一天下的辉煌前景。

（三）丧尽天良自取灭亡

逐客风波之后，秦王对客卿更加重视了，他采纳了李斯的建议，统一中国的办法从削弱六国转入灭亡六国，首先面临灭顶之灾命运的就是近邦韩国了。韩王开先不重视韩非，听到秦国首先要灭韩国消息后着急了，派韩非出使秦国，劝秦王保留韩国。韩非是个名人，秦王想把他留在身边委以重任。李斯认为韩非强过自己，留在秦国不利于自己和发展，就伙同姚贾炮制将韩非置于死地的阴谋，在秦王面前挑拨离间。受蒙骗的秦王将韩非抓进监狱。韩非含奇冤服毒自杀。笔者认为这是李斯丧失良心的第一个大污点。

秦统一六国后，秦王号称始皇帝，为永久地维护统治，在书同文、车同轨、统一度量衡等方面，李斯出了不少主意，做了大量工作。秦始皇对李斯宠信有加，将其提拔为右丞相。李斯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贵。爬到了人生顶点的李斯，从此一门心思考虑的是如何保住高官厚禄。

秦始皇在第五次巡行中病逝。由于秦始皇没立太子，李斯担心诸皇子争位，天下生变，对秦始皇的死隐而不宣，秘不发丧，这给居心叵测的赵高钻了空子。这时秦国的权力再分配面临两大对立集团，一是皇长子扶苏和大将蒙恬、蒙毅，一是皇少子胡亥和宦官首领赵高。赵高利用李斯想保住荣华富贵的心思打动李斯，将其拉入了自己一伙。李斯听命篡改了秦始皇遗诏，迫使扶苏自杀……笔者认为这是李斯丧失良心的第二个大污点，也是他走上不归路的起点。

秦二世胡亥窃取皇位后，在赵高的操作下，采用严刑苛法打击残害难以驾驭的皇族和功臣宿将，此外还大兴土木，横征暴敛，不断地激化社会矛盾，至此秦王朝的土崩瓦解已经势在必至了。对于上述种种做法，李斯或退让默许，或随声附和，或公然支持，已完全丧失了一个政治家的胆识和作为。

聪明半世，糊涂一时的李斯，企图通过对秦二世胡亥的阿谀奉承，对宦官赵高的步步退让来保全自己，他没想到的是这种做法将自己一步一步引向地狱，真格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哦。在赵高的挑拨离间下，公元前208年7月，胡亥认定李斯要杀君谋反，下诏把李斯“具五刑”、“夷三族”、腰斩咸阳。

【作者简介】赵心放，重庆市南岸区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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